真可爱。
他走向你,蹲下来时阴影将你完全笼罩。
神情自若,语气轻松,甚至带着笑意。
“佐伊,现在仍然可以闻到爸爸身上的血腥气么?”
你的耳朵嗡嗡的。
垂在身侧的手指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,尖锐的骨头挣扎着要从血肉中穿透。
你爸的嘴巴一张一合。
他说,佐伊,放轻松,这门课会很简单有趣。
他说,佐伊,不喜欢这门课么?它会很有用的。
他说,佐伊,学完这门课,就可以出门玩了。
佐伊。
难道你不开心么?
你把颤抖的双手背在身后,脚尖在地上画圈,歪着头,直勾勾盯着席巴。
“爸爸,你知道我一直都很担心。”
他没有否认。
伸手压了压你翘起来的卷毛,手掌像铁铸成的不可撼动。
“所以佐伊现在可以不用担心了。在你没有做好准备前,你可以不那么快开始杀人。”
如此的注视。
他知道你在不安。
于是给予关怀与宽容。
怎么样。
开心么?
耳鸣消失了。
唾液在口腔中分泌,艰难地咽下去,连同那翻江倒海的呕吐欲望。
呃。
父爱。
你听到自己的声音从声带振动间震荡汇聚,钻出抽搐的喉管,轻飘飘地弥漫在寒气中,清晰无比。
“可是爸爸,我以为我已经杀过了呢。”
你已经杀过人了。
在心里,在脑子里。
在你真正做好准备去剥夺一个人的生命那一瞬间,在你千方百计模拟怎样对一个人送出致命一击之后。
你有一百种杀死另一个人的方式。
在你真正杀死那个人之前。
你已经谋杀了一百个人。
“爸爸,你的宽容没有用。“
简直是垃圾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