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菡萏点头。
苏妈妈和方公公也是公主的陪嫁,两个摩拳擦掌去找自己的昔日同僚。
黯然神伤的姜祯站在原地:“……”
姜菡萏原以为腿好得差不多了,就没坐轮椅,这会儿站着还有点不舒服,随便歪在榻上。
姜祯跟进来,一脸困惑:“妹,好端端为什么要砸锁?就几件首饰,景夫人
戴便戴了吧,她操持家务也挺辛苦的……你看,母亲虽不在,这屋子还是干干净净,可见她有心。”
姜菡萏看着哥哥清澈而迷茫的眼神,一时很难跟他讲明白内宅里的弯弯绕绕。
更难告诉他,上一世她成为皇后,景氏为了自己宝贝女儿姜蘅芷,还给她下过毒。
“因为我太想娘了。”姜菡萏最后道,“我不能等,也不能忍。娘的东西只能娘用,不能给任何用。就好比我,只有你能管我叫妹妹,如果谁都能来唤我一声妹妹,你高兴吗?”
姜祯马上领悟:“我懂了,那必须不能忍。让我的人也去。”
于是两炷香后,库房里大大小小的箱子都抬到了正房。
正房后头原有库房,各种金银细软就放在里面,但先家主夫妇去世,姜祯还未行冠礼,正房一直空着,景氏便以正房无人为名,将东西搬到大库房中,一并看管。
苏妈妈和方公公对着单子点看,大致都在,但位置与苏妈妈当初收纳装箱之时大有不同,显然经常有人动用。
更有几套首饰,要么缺了大簪,要么缺了耳环,要么缺了镯子……比如那套喜鸾衔珠整套八大件,大簪与耳环都不见了。
这时景夫人赶来,手里捧着一只锦匣,笑道:“上个月清理库房,发现有几样首饰松动脱环,所以拿去外头修理,早上刚送来了几件,还有几件,等修好再送来。”
她头上原来那只东珠大簪已经换下了,姜菡萏打开匣子,大簪果然在其中。
摘得匆忙,大簪上甚至还夹着一根头发。
姜菡萏把匣子递给苏妈妈:“先送出去清洗,再收起来。”然后向景氏道,“是在哪家银楼修理,夫人带郭俊去取吧。”
景氏在后宅浸淫多年,女眷们的路数,讲究一个笑里藏刀,哪怕暗地里已经斗得你死我活了,面上还是要笑得亲亲热热。
此刻是头一回遇到这种单刀直入丝毫不留余地的,见郭俊带着人、扶着刀往自己面前一杵,景氏下意识退了半步,脸色发白,强笑道:“这……这哪里用郭校尉去?再说也不急……”
“不,我急。”姜菡萏道,“半个时辰之内,我要看到剩下的首饰,如若不然,按盗窃处置。”
景氏呆了呆,张了张嘴,忽然往地上一坐,拍地哭道:“啊哟,老天爷啊,我辛辛苦苦当家这么多年,没有功劳也有苦劳,而今依小姐的意思,我竟然成了贼了!”
姜祯从来只见景氏和和气气,还没见过景氏这个模样,不由目瞪口呆。
姜菡萏却是在上一世就领教过了。所谓的和气温柔只不过是景氏的手段,景氏骨子里就是个井市泼妇。
她一度十分疑惑,她那眼高于顶的父亲是怎么看上这样一个妇人的。
“夫人说得对,夫人只不过是个妾室,却要执掌整个姜家的内院,着实辛苦。”姜菡萏道,“去夫人院中,把各处的钥匙账目都拿来,还有各房各行的管事,都叫上来。”
景夫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一时间连嚎都忘了。
她试图去阻止,可是为着脸面计,她送首饰的时候特意没带人,身边只有一个老妈子,她除了呼叫撒泼全无办法,而姜菡萏身边除了雁翅般罗列的下人,还有铠甲森然的府兵。
之前她就觉得姜菡萏直接把府兵带进后院不合常理,但姜菡萏越是出错,对她家蘅芷就越是有好处。所以她故意没说话,等着把这事传出去,让大家都来看姜菡萏的笑话。
而此刻她终于明白了,要被看笑话的人,原来是她。
第26章第26章要死的,不要活的!……
苏妈妈忙提醒:“快拦住她!她要真死在这里,小姐就是跳得黄河也洗不清这逼死庶母之罪呀。”
“谁都不许拦!”姜菡萏说,“夫人思念亡夫,意欲追随夫君于地下,我为人子女,定当成全。”
姜祯吓了一跳,正要拦,一听这话,十分感动:“真的吗?”
景夫人对父亲当真如此深情?
“……”姜菡萏,“……假的。”
景氏要是真想寻死,身边就是假山,轻轻一撞就能头破血流。
景氏偏要舍近求远,非要往檐下的柱子上撞,显然是不想真死。
果然她的话一出口,景氏冲过去的速度都变慢了,只是不好临时变卦,到底还是撞到柱子上,晕死过去。
姜菡萏就知道她不敢死,临了收了劲,胸口还在起伏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