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出门?难怪你下午会背个包过来。”柳惊涛毫不见外地瞄了眼他背包中的东西,咋舌道,“朱砂黄纸——你这莫不是要出门做法事?”
“我还没资格考道士证呢!”李忘生无奈,“有备无患罢了。”
“也是,你还有一年多才成年。”柳惊涛在他对面的座位坐下:“可惜了,要是谢哥来,我还能省点事儿——哎,你出门他不跟着你一起去?平时看你看得跟什么似的!”
“他也有他的事,怎么可能时时同我一起?”
“放到别人身上不可能,谢哥就不好说了。”柳惊涛笑道,“上回你放假,他明明还远在北京,居然还不忘回来接你——”
“顺路罢了。”
“顺路从北京‘顺’到西安?”陈浩挤眉弄眼,“上周咱班花给你递情书,谢学长是不是连夜坐高铁杀来查岗?论坛照片都传疯了,他黑着脸拎着你后领子……”
“那是误会。”李忘生耳尖泛红,啪地扣上书包锁扣。腕上铜钱手链忽地无风自动,三枚开元通宝叮当相撞——他垂眸瞥过卦象,眉心微蹙。
“凶煞入离位……”他低声自语,指尖迅速掐算。
“又神神道道的。”陈浩对这些不太信,却也并未打扰,摸出包辣条递给柳惊涛,待他掐算完才道,“回头帮我要谢学长签名啊,我妹可是他的粉——也不知道那小姑娘怎么回事,别人都粉明星,她粉道士……”
“她那是粉道士吗?明明是拜学神!”柳惊涛接口道,“不能因为谢哥是道士就忽略他在咱们学校的人气啊!都毕业四年了,他老人家的丰功伟绩可都还在校名人堂里陈列着呢!”
陈浩顿时“啧”了一声,“我也就说说。谁叫谢学长那么变态?长得好,身材好,学习也好,什么奥数、篮球、辩论大赛……高中就能获得这么多荣誉,这是人吗?”
“当然……不是!”柳惊涛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,笑嘻嘻道,“那是变态,各种意义上的,一般人比不了!”
“别胡说!”李忘生不赞同地瞥了他一眼,颠了颠背包的重量,随手背在背上,又看向陈浩,“照片这次恐怕不行。这七天我都不回家,到时候直接返校了,等下次看到他我再帮你要。”
“你这七天都不回家?”柳惊涛是真的惊了,“谢哥能放你自己出去浪七天?”
“……”这话李忘生着实不知该如何接,便只摆了摆手,含糊道,“都说了他那边有事要做——好了,我先走啦!再不走要来不及上飞机了。”
两人齐齐摆手:“赶紧走吧,别误了时间!”
“一路顺利!”
出了教室门,李忘生便直接打车赶去机场,车上先是打电话向班主任请了假,而后又给师父和师兄发了讯息,前者大概率还在闭关,后者最近也进了实验室,都未回复。他也不在意,按部就班下车检票,经过两个多小时的短途飞行后,顺利降落在目标城市。
走出机场时已经有车子等在那里,来接他的也是个熟人,看到李忘生便打开车门,笑着打了招呼:“小少爷,这边请!”
“高叔,叫我名字就好。”李忘生在心底叹了口气,顺着他的指引上车,“这么晚了还麻烦你跑一趟。”
“不麻烦,顺便的事。”高叔说着上前要接过他斜挎着的背包,见李忘生侧身让开,也不在意,顺势替他拉开车门,待他上车后自己也坐回驾驶位,“小少爷还没吃饭吧?想吃什么?”
“在飞机上吃过了。”李忘生将背包放在后座上,跟着伸手扯过安全带,“阿姐这会儿在片场还是下戏了?先去寻她吧!”
高叔闻言手上动作微顿,方才扭动钥匙开车:“二小姐这会儿不在剧组。”
“回住处了?”
“也不是。”高叔从后视镜瞥了眼少年清俊的面容,方向盘打了个转,“二小姐在片场受了点伤,目前还在医院。”
“受伤?!”
李忘生动作一僵,倏然想起出门前那一卦,眉头紧皱攥紧安全带,“什么伤?重不重?!”
高叔叹了口气:“威亚吊到三米多高时钢索断裂,万幸底下垫了缓冲垫,只受了点皮肉伤,还有些脑震荡,须得留院观察一天,其他倒无大碍。”他边说边观察着李忘生的神色,见少年人眼中俱是关切之色,目露欣慰,“二小姐还说,多亏了小少爷,让她侥幸逃过一劫,要当面向你道谢。”
“我?”
“说是多亏你送她的礼物。”高叔含糊道,“具体情况您可以当面问问她。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
李忘生轻轻应了一声,望着窗外飞掠而过的路灯,眉眼间显出几分若有所思:他送给二姐的礼物,还是随身携带的,应当就是年前他送的平安符了。
——如此说来,不是意外。
他想起自己出门前算的那一挂,垂眸思索,若真是他想的那样,说不得他这趟前来,打工的内容要变上一变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