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:
回去以后,突然之间,青荫和一株雪过起了甜蜜日子。
说起近乎诡异,可那是实实在在地、情意盈盈地、糖水一样很长的一段时间。
青荫好像猫狗被人抓了颈皮,毒蛇让人拿了七寸,要多老实就多老实。
而一老实下来便很容易发现,只要他不跳来跳去的找事,被关在地宫里,其实也没那么的一差到底。
他一直有世间最美味的‘食物’源源不断的送上来。
地宫里一开始空空荡荡,随着一株雪留宿的日子多了,里头的东西也多了起来,好像新人起新家一样,家具,衣物,桌案,笔墨纸砚,慢慢全都有了。
青荫逐渐发觉,一株雪变得地方那么多,城府心事就像从河湖变成了深海,再不像以前那么好看透好拿捏,但他还有一个地方没变,便是相比于随时随地每时每刻都能翻脸的青荫,一株雪的情绪总是十分的稳定。
青荫只要乖乖地整日里好声好气眨巴着眼睛和一株雪说话,哪怕眼睛流出的黠气虚伪和嘴上吐出的爱语根本合不上拍,一株雪也不会动怒。
有时青荫受不了了咬他蹬他,一株雪亦少有反应,看帝王的闲暇和兴趣,一株雪偶尔还会给青荫梳梳头发描描眉。
甚至于青荫最深以为惧的人鬼交合,在青荫改换音调日复一日的婉转哭求中也迎来转机。
某一日,在烛火熄灭之前,青荫被一株雪摸进嘴里,在他的舌尖上滴了一滴东西。
这一夜肌肤相亲,不止是没有痛苦,青荫仿佛是一脚上了天梯,流连忘返,深陷极乐。
醒来以后,余韵之中,青荫欣喜若狂,立即追问:“你给我喂了什么?”
“雪儿,我就知道你是这天下最难得的人物,你无所不能!”
“雪儿,你说么,你就告诉我。”
一株雪未着衣衫的时候体温很高,血热,但眉宇间泛着冷。“一株雪。”
“什么?”
一株雪又答一遍:“便是一株雪,所有画皮鬼都愿意为之飞蛾扑火、前赴后继的一株雪。”
曾经,一株雪用这一株仙草钓来过许多鬼,都不是正主。如今,正主终于也如同他所想一般,露出了毫不令人意外的垂涎欲滴之态。
他不问一株雪到底是在哪里找到的这仙草,光搂着一株雪的脖子灼热的磨蹭。
“雪儿,你这样厉害,多少鬼多少人求仙问道也终生见不着其踪。”
“你可知道这仙草有多少奇效,传闻若是研磨其汁液涂在皮肤上,可以……”
声音忽然停止,青荫猛地想到什么,抬眼向着一株雪的脸看过去。
在他滚烫期待的眼神中,一株雪配合他,以一种很慢很慢的速度摘下了遮挡他面容的面具。
那速度实在是慢,像一只手将青荫的心一点点捧起来,接着,狠狠砸在地上。
面具之下,一株雪的脸上崎岖斑斓,疤痕深深嵌在皮肉里,就如青荫最后一次看到时一样的丑陋。
不,比那时更丑陋。
青荫瞳孔缩了一下,一株雪便笑。
笑声从浅到深,从小到大,最后竟破天荒地哈哈大笑。
“你为什么不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