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回答。
段熠把石子又扔进水里,这次没蹦,直接沉了。
“晚上回去,让厨房炖排骨。”
徐津婷愣了下。
他脸上没什么表情,却不像随口说的。
“你不是爱吃?”段熠看着她,“梦里你说的。”
日头往西斜时,溪岸的风带上了凉意。
段熠把折叠椅收进后备厢,关车门的声响在空旷的河岸上荡开,惊飞了芦苇丛里两只麻雀。
徐津婷站在车边,手里还捏着那两串缅栀子,花瓣边缘已经发蔫,香气淡得快闻不见。
“走吧。”段熠拉开车门,声音听着和来时没两样。
徐津婷弯腰坐进副驾,刚系上安全带,就见段熠从储物格里翻出个东西——是颗水果糖,玻璃纸包着,印着国内十几年前流行的那种卡通图案。
他剥开糖纸,递到她嘴边。
她没张嘴,偏过头:“我不爱吃甜的。”
段熠的手停在半空,指尖捏着那颗糖。
车里静下来,只有窗外的风声还在吹。
段熠看着窗外倒退的芦苇丛,忽然觉得刚才在溪岸蹲了那么久,像做了场比昨夜更短的梦——可车门一关,好像就该醒了。
他把糖塞进自己嘴里,没嚼,就含着。
甜味漫开时,他偏头看了眼徐津婷的侧脸——她睫毛很长,垂着,看不清眼里的情绪,只觉得比刚在溪岸时又冷了点。
他又想起梦里她把脚搭在他腿上的样子,哪像现在这样,连他递颗糖都要躲。
心里那点刚暖起来的地方,又凉了凉。
他想说点什么,比如她是不是觉得待在自己身边很别扭,或者告诉她刚才在溪岸时他挺高兴的。
最后只挤出来干巴巴的:“回去让厨房少放辣。”
徐津婷“嗯”了声。
车快开到郊边,远远能看见护院,黑黢黢的身影像两尊石像。
段熠忽然踩了脚刹车,车停在路边。
他没说话,盯着前方那片灰冷的别墅轮廓,又回头看了眼徐津婷——她正把那两串缅栀子往车窗外递,想扔。
“留着。”他说。
徐津婷的手悬在半空。
“扔了可惜。”
徐津婷把缅栀子放在腿上,指尖摸着发蔫的花瓣。
她知道这趟出来该结束了,从她坐上这车开始就知道。
只是刚才在溪岸时,风太轻,水太响,她差点忘了——他是段熠,是这里的黑产头目。
不是梦里那个会问“晚上吃什么”的普通人。
而她……也从来不是能窝在沙发上等着他回家的人。
车驶进别墅大门时,段熠突然开口。
很轻,很小声的一句。
“以后想出来,跟我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