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影西斜,枫林间的光影渐渐拉长。
木槿的消息如惊雷炸响,四人同时僵在原地。虹猫的拳头攥紧,指节泛白;蓝兔倒吸一口凉气,嘴唇微微颤抖;大奔额角青筋暴起,虎目圆睁;苏白薇的瞳孔骤然收缩,苍白的脸色更加惨淡。
蝉鸣声忽然变得尖锐起来,四周的空气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。
“多亏木槿姑娘,否则我们贸然闯入地牢,后果不堪设想。”蓝兔强压心头的后怕,握紧冰魄剑柄,“圣火堂太大,且机关重重,若找不到跳跳的确切位置,潜入就是送死。达达那边恐怕拖不了太久,就算莎丽他们赶回来,四剑联手,体力也终有耗尽之时。更何况……”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下,只余下被咬得发白的唇瓣。
虹猫的拳头狠狠砸进地面,枯叶四溅。他猛地抬头,眼中迸出凌厉的锋芒:“恐怕这正是赤练的圈套,他算准我们会想到地牢。”他转向苏白薇,声音从牙缝里挤出,“苏姑娘,赤练还可能把人藏在什么地方?”
苏白薇指尖不自觉地掐进掌心:“赤练生性多疑,按理说,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在他眼皮底下。只是……”声音渐渐低下去,“腐骨掌的恶臭无比,经久不散,他断不会放在身边。”
记忆深处突然闪过一个画面:刺骨的寒意,混合着霉味与铁锈的气息……她蜷缩在角落,小小的身子冻得发抖。门外传来赤练不耐烦的声音:“那个硬骨头?扔进水牢泡着,看他能撑几天!”
“水牢?”她压下那股寒意,低声道,“多年前曾听他提起过。但具体位置……”她摇了摇头,“我也不清楚。”
“恶臭……水牢……”蓝兔脸色煞白,眼底瞬间蒙上水雾,“跳跳他……此刻……”
虹猫牙关咬得咯咯作响,紧握的拳头青筋暴突。
“他娘的!老子等不了了!”大奔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,猛地暴起。他浑身剧烈地颤抖,双目赤红如血,喉咙里滚出低吼:“放开俺!让俺去!俺不能看着兄弟在里面受苦!”蛮力爆发,他挣脱虹猫的钳制,“在这干耗着,老子要憋炸了!”
“大奔!”蓝兔拽住他的手臂,声音里带着哽咽,“我们和你一样急!”她深吸一口气,稳了稳心绪,“可你现在冲进去,除了白白送死,还能救得了谁?”
虹猫五指扣住大奔肩井穴,硬生生将这头暴怒的雄狮按得向下一沉,半跪在地:“冷静!信大家,一定有办法!”
“办法?黄花菜都凉透了!”大奔脖颈上青筋根根暴起,被压住的手臂肌肉绷得发颤,“拼一把!杀进去!说不定还能给兄弟挣条活路!”声音突然哽住,“难道……难道就看着他……泡烂在那鬼地方?”
听到最后一句话,虹猫的眼眶骤然泛红,牙关死死咬紧。蓝兔眼中蓄满的泪水终于无声滑落。苏白薇攥紧拳头,指甲深深陷进掌心。
虹猫和蓝兔合力,才勉强将大奔按下。他呼哧呼哧喘着粗气,胸膛剧烈起伏,额头死死抵着地面。
苏白薇的目光掠过——大奔扣进泥土的手指,虹猫青筋毕现的手臂,蓝兔眼中闪过的泪光。三人曝于灼日之下,而她独自蜷在树影中。一丝对那炽热的艳羡闪过眼底,随即熄灭,沉入更深的孤寂。她将身体更深地蜷起,试图藏进那片阴冷。
随之而来的自责却更加深重。若非她,跳跳断不会落入如此境地,他的同伴也不必承受这般煎熬。跳跳此刻的生死,更压得她几乎窒息。她缓缓垂下眼帘,将所有翻涌的情绪,强行冻结在眼底。
蓝兔环视众人,声音恢复了沉稳:“水牢如此隐秘,连江湖中人都鲜少知晓,必是藏得极深。”她目光转向苏白薇,带着探询之意,“跳跳的地图既然没有标注,说明它很可能不在明面上。我们可以重点搜索这些空白区域。”
虹猫眉头紧锁:“正因为如此隐蔽,入口必定极为隐秘。”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安,“况且,这一切都只是推测。若他根本不在那里,或者,这又是赤练的圈套?”
苏白薇指尖轻捻枯枝,在松土上划出一道道深痕:“若地牢是陷阱,赤练没必要再设一局。况且,水牢之事,若非我偶然听闻,根本无人知晓。”泥土翻卷间,圣火堂地图已初具雏形,“眼下这是唯一的线索,唯有一搏。跳跳被关之处必有重兵把守。我们只需找图上空白又有守卫的区域。”树枝重重划过几处,“粮仓、水源、大殿、寝宫……这些地方都不太可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