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偃甲小鸟是方知善送的,这下你满意了?!”
那只小兽好似全身毛发都竖了起来,冲着柳既明费力地大吼大叫起来,似乎一点也不给他安抚的空间。罢了,本身也是他惹恼了小兽,让他冲自己发发火泄泄气也好。
“我原以为我只需要杀了你或是策反你就回去复命了,但我错了,你根本不会被策反,我也杀不了你。
“那夜军师救我出浩气营地,我一个恶人弃子我能去哪里?我又走到了当初在金水镇那个大娘家中借宿了一夜,她问为何没有见到我兄长,兄长可还好?
“我不知如何答她,只好说和兄长吵架了,她当我是负气出走,还好言劝我;第二日一大早我便告别了她往南屏山去,军师告诉我有人在等我……待我去了才知是方知善。
“军师本意是想我在南屏山躲过风波再做打算,我忍不下年少的那口气,我要去杀那个困住我这么多年的师父。
“方知善知劝不住我,将它送给了我,里面有什么你应当也清楚,若是刺杀不成那便用毒针自我了结来得快——
“这道伤疤,便是白无争所伤。柳既明,若不是军师说浩气盟需要一个投诚的理由我才能留在你身边,若不是喜欢你我也不必这么辛苦,我早就——”
时云淮气得声音嘶哑得难听,话还没说完便被柳既明揽进了怀中,还没等他回过神来,就好像有什么滚烫的东西滑进他的脖颈,激得他浑身一震,不可置信地扭头朝柳既明看去。
“你哭什么,你……”
时云淮皱眉,不满地要推开柳既明,后者却死死地箍住他不撒手。时云淮气也没撒完,气鼓鼓地张嘴咬在了柳既明的肩膀上,听到了他倒吸凉气的声音这才心满意足地松了口。
“柳既明,我恨你。”
“云淮,我想你。”
怕时云淮不愿听似的,柳既明又清晰而坚定地重复了一遍:“云淮,我想你。”
与他僵持大半天的时云淮,终于在此刻卸下了坚持,沉重又轻松地叹了口气。柳既明松了些力道,泪水还在嗒嗒往下掉,抱着时云淮哽咽道:“对不起。”
“……”
时云淮愣住了,见柳既明哭得泪眼朦胧,渐渐也不挣扎了任由他抱着,没撒完的气也不知往何处撒了,嘟囔道:“哪个男人还这么哭啊……”
“你也爱哭。”柳既明道。
“……”时云淮听罢又来气了。
“你方才说,”柳既明凑近靠在时云淮脖颈边深吸了一口气,收住了眼泪,道,“你早就怎么了?”
时云淮没好气道:“早就在江湖上消失得无影无踪了!”
说完,时云淮伸手轻轻回抱住了柳既明,声音有些哽咽:“柳既明,疼死我了……混账东西。”
“抱歉,不会有下次了。”看着时云淮身上新旧伤疤和青紫的痕迹,愧疚和心疼掺杂在柳既明的眼底,终于化去了他和时云淮纠结于心的所有过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