善堂内部也分几处,雇佣的劳役和他们这种强迫做工的不在一块。
善堂里犯事的人多,弱肉强食,白天大家一块被监工打,到了晚上分个大小王,欺负比自己弱小的。
叶家想当然就是那个受气包,叫天天不灵,叫地地不响。
劳役营这边由朝廷管着,到发工钱的时候,先把劳役伙食费扣下,剩下的就是给债权人,也就是赌坊。
叶家干死干活,到头一分钱没有。
但谁叫叶杨去赌呢。
叶杨是安翠兰的宝贝儿子,叶大恨叶杨拖累自己,要打叶杨,安翠兰护儿子。
每到夜休,一家人就掐架。
自家人先狗咬狗,外人也懒得再去找存在感。
叶家日子反倒是好过些,只是叶树越发沉默。
安翠兰白天浆洗衣物,叶树帮他挑水。
年纪小力气弱,一盆水端给安翠来前,先喂半盆在自己身上。
安翠兰在监工和叶大那受气,白天见不着他们,叶树一天到晚在她身边,所以气都撒给叶树。
叶树从最初的嚎哭,到后头一声不吭,连话都少说。
等安翠兰发觉小儿子不对劲时,叶树已经不会说话了……
叶家自食恶果,之后的吵闹自是不必说。
彦家这头却也乌云遮顶。
听到云修找到叶家时,云渝满含期待,伸着脖子盼等云修消息。
云渝自己一有空,就去街市上打听寻人,连带着铺子常客都知道老板在寻大哥。
这头自家打听,另一头赌坊茶肆也有人在打听,消息时不时传来。
今日在这头见过云修,明日那头有人见过,彦博远和云渝听到消息赶去,却都扑了空。
消息断断续续传来,跟吊在驴前头的萝卜一般,见得着吃不到。
云渝在一次次扑空下,肉眼可见地精神萎靡下去。
彦博远勤跑外头,亲自去找。
一个月田假下来,书没读几本,全在外头找人,这还没找到。
今日彦博远要回书院,云渝没找到哥哥,相公又要走,闷闷不乐地替彦博远收拾包袱。
云渝的心里难受,彦博远心里也不是滋味。
之前信誓旦旦,说能找到云修,结果找了这么多日,除了知道云修真到过兴宁外,全无其他收获。
尤其是从大前日起,连那点零星消息,都打听不到了。
彦博远暗恼自己如今只是一个小秀才,没半点权势能帮到云渝。
将手里正叠着的长衫往旁边一放,去揽云渝的肩膀。
云渝手里也抱着衣物,彦博远将那衣服抽出,揽着他往床榻上坐。
衣服褥子在床榻上堆起,彦博远和云渝坐在衣服堆里。
云渝自然地依偎到彦博远怀中,“不想你走。”
已然带上哭腔。
彦博远叹气,安抚小猫似的,拍着云渝的后背,“那我不去书院了,不靠书院夫子,自学我也能考上。”
这话不是假话,县学那边新山长来了后乌糟糟的,彦博远不去反倒清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