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临渊不知何时已出现在此地,衣袂飘飘,神情淡漠。
“为这等孽障自陨,徒耗修为,愚不可及。”她声音平静,“他既执迷不悟,累及苍生,杀了便是。”
人皇闻言,暴怒的目光瞬间钉在孟临渊身上:“你是何人?竟敢阻挠孤与阿沅!还要杀孤?狂妄!”
孟临渊只对阿沅道:“你看清楚,这种人,心中唯有贪婪占有,何来情意?”
话音落,天际陡然暗沉,空气中无数水汽疯狂汇聚,一柄巨大无匹、完全由水流凝聚而成的湛蓝巨剑凭空出现,剑身流淌着浩瀚的神力,阳光透过水幕,折射出冰冷刺目的光芒,凛冽的杀意如实质般笼罩整条长街。
巨剑高悬,剑尖直指下方那癫狂的人皇。
“不——!”阿沅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。
“噗嗤!”
那本应洞穿赫连绝的剑,径直没入了阿沅的胸口。
阿沅的身体猛地一颤,低头看了看胸口那处并无鲜血流出、却瞬间湮灭了一切生机的伤口,又抬眼看向一脸错愕、甚至来不及转换表情的赫连绝。
她抬起头,望向彻底呆滞、瞳孔骤缩的人皇,染血的唇角努力牵起一个极致凄然、却又如释重负的微笑,鲜血不断从她口中涌出。
“这……这一剑……替你受了……”
“陛下……我……不欠你的了……”
“好好……做个君王……”
孟临渊在识海内和9413幽幽的吐槽,「呵,我就不该对这个世界抱有什么幻想。」
人皇下意识地伸手接住那具迅速冰冷的身躯,触手一片湿润,是她的血,还有那未曾完全散去的、冰冷的神力。
他脸上的疯狂、偏执、暴戾,如同脆弱的琉璃被重锤击中,寸寸碎裂,剥落,露出底下巨大的、空洞的、难以置信的茫然。
他低头,看着怀中女子安详却再无生息的容颜,看着她胸口那个可怕的伤口,再抬头,看向那模糊的身影。
“啊…………啊啊啊啊啊——!!!!”
一声撕心裂肺、不似人声的哀嚎猛地从人皇喉中迸发,凄厉绝望,震动了整条死寂的长街。
就在这瞬息之间!
一道瘦小的身影如同扑火的飞蛾,从宫人队列中猛地冲出。
她手中紧握着一把从身旁的侍卫腰间抽出的佩刀,刀身对她而言显得过于沉重,她却以双手死死攥紧,催动全部的灵力,朝着正抱着阿沅尸身、心神崩溃的人皇赫连绝的后心刺去!
“昏君!去死!”
一个炼气期的小宫女,对上一个即便心神震荡、修为也远高于她的人皇,这一击,无异于蚍蜉撼树。
果然,刀尖尚未触及龙袍,人皇周身自行激荡的紊乱灵力便已将她狠狠震开!那柄刀脱手飞出,宫女踉跄着跌倒在地,虎口崩裂,鲜血淋漓。
人皇被这微不足道的袭击惊动,从巨大的悲痛中短暂挣脱。他猛地回头,赤红的双眼盯住那胆大包天的宫女,眼中是暴戾的杀意:“贱婢!你也敢——!”
他一手仍抱着阿沅,另一只手已蕴含恐怖灵力,就要将这渺小的蝼蚁拍成肉泥。
宫女望着那凝聚死亡的手掌,脸上却奇异地没了恐惧,只剩下浓浓的讥讽和化不开的恨。
她想起了很多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