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冶将布袋的抽绳拉开,伸手从里面掏出了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条,凑近烛台后,她看清了上面的字样——
“出山计,五斛粟”
恰在此时,门口传来动静,她迅速将纸条塞进衣兜后,回头看去,正见王喜推门而入。
瞧见苏冶仍在灯下坐着,王喜语气带几分关切道:
“怎的还没歇下,明儿一早还得起。”
“这就睡。”
熄灯躺下后,她脑子里来回琢磨纸条上的东西。
首先是来源,李三今夜现身她的屋顶,这东西极有可能是他留下的。
只不过,既然俩人能当面交谈,何必多此一举留下一张语焉不详的字条。
不过按照影视剧的套路,这样的人设通过打哑谜的方式来提升行事格调也并非没有可能,毕竟这人行事的风格担得起一句神出鬼没。
她本欲再想一会儿,奈何脑子里的生物钟准时敲响,她敛起心神,果断选择睡觉。
翌日清晨,苏冶到河边,场子上不少人都是一夜没歇,赤着膊子来回穿梭。
空气里雾气还没散去,只是混着炉火滚出的热气,也没甚凉意,想来除了前世的华南地区,也只有哑沟大早上能享受到室外的蒸桑拿待遇。
苏冶今日到河边后,觉察出几分不同以往的气氛,村里不少人同她同她主动招呼,语气较以往热络了许多。
“苏娘子早啊。”
“苏娘子来啦”
“……”
虽觉察到大家伙儿态度有些变化,但她的心思大头都是扑在那几座炉子上,并不把这些放在心上,还是杨千换班的时候同她道了几句闲话。
“来啦。”瞧见她过来,杨千招呼道。
苏冶颔首回应,“钟师傅呢?”
“算着你快到了,便先回去了,也是刚走不久。”
“也是一把年纪了,盯一晚上确是有些熬不住,待过些时日对这炉子熟络些了,也不用时刻看着,想来能轻松些。”
杨千跟着点了点头,复又道:“你新捣鼓的这风箱使起来顺手得多啊,一晚上拉下来,大伙儿也不叫唤着腰酸背痛,都在背后夸你本事大哩。”
苏冶道:“都是我从别处学来的法子,只夸我记性好便可。”
她心里清楚,这次的风箱确是省力的不少,她在原先的基础上进行了改良,将活塞和活门的装置一同用了进去,设计很接近后世近代的风格了,这些都是她在考古做研究的时候积累的经验,并非是她的原创。
杨千不知晓其中因果,只当她是谦虚、
“总归是你手上的能耐,大家伙儿心里都佩服。”
苏冶也不再做解释,只点头道:
“我知晓了,杨大哥也早些回去歇息吧。”
杨千应声告辞,前脚刚走,孙满仓后脚就来了,手里推着辆板车,上面堆着木炭。
“钟师傅教送来的?”苏冶问。
孙满仓点头,“场子上剩的不多了,昨儿晚上走的时候,交代今早拉过来。”
苏冶的视线落在了板车上,这里面装的是栎木炭,是她这趟置新炉的时候一道买的,这种木炭火力强质地也硬,算是比较好的还原剂和燃料。
她巡视一圈,这里起火用的都是木炭,她先前的注意力集中在高炉上,没有太多考虑燃料的问题,此刻心里却有了些新的念头
傍晚时候,钟应来河边,苏冶见他过来,从矮条凳上起身,没什么寒暄,开门见山道
“曹先生可在村里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