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天新炉刚落成,上月出的铁也都装了箱,曹经眼下有大大小小不少帐要核酸,想来会在村里他那账房里待上些日子,县衙那里仪式性地应个卯便可,即便不去,于他这样的老吏而言,也出不了什么岔子。
公家的差,吃的未必肥,但一定清闲。
“还没走,你可有事找他?”钟应问。
苏冶点头。
“那快些去吧,别耽搁太多休息工夫。”钟应道。
“好,谢谢您嘞。”
话音未落,人已快步离去。
她之所以跑得快,确实也是不想浪费自个儿的休息时间,自从来了哑沟,“睡眠充足”便与她无缘,偏她这人素来懂得在逆境中自谋福祉,能挤一点时间是一点。
寻着路到曹经的账房书房兼卧房后,苏冶叩门数声,迟迟不见回应。正当她怀疑里面那位是不是因为喝水呛到生命垂危故,打算推门救人时,屋里总算是传来了句:
“进来。”
苏冶进去时,曹经正套着他那副算账专属表情皮肤,浑身一副生人勿进的气场。
一直到他停下手抬头望来,苏冶才开口说明来意:
“有人给我留了样东西。”
曹经挑眉,“什么东西?”
她将一早准备好的布袋拿了出来,放在桌上。
“打开瞧瞧。”
曹经神色间扬着几分显而易见的诧异,拿起布袋,打开抽绳,将里面的纸条取了出来。
“昨个你请的那俩神棍离开后,我回去屋里,拾到这么个东西。”
看清上面的东西后,曹经将纸条放回桌上,语气平淡:
“这是个甚意思?”
苏冶打量着他的神色,这货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。
“你没看出来?那俩人有问题。”
曹经:“什么问题。”
苏冶语气微沉道:“你可听过米瓮的名头?”
曹经顿了顿,缓缓点头,“那两位仙师,正是我从米瓮请来的。”
见他这么说,苏冶心里有了主意,面上却不露分毫,只伸手取回纸条,逐字分析道:
“你听我说,‘出山计’是什么,自然是出村子。”
她指尖点着字迹,继续道:
“至于‘五斛粟’,这米瓮有个‘米’字,瞧先前那两人衣着饰品,也和个‘米’字脱不了干系,这‘粟’碾去了皮便是小米,也是个米,这意思大抵就是,得给他们些报酬。”
苏冶语气渐渐有些激动,一把将纸条摊回桌上。
“我同米瓮的人素不相识,却在屋里寻到了这东西,你猜怎么着?”
曹经抬眼盯着她,示意她继续说下去,苏冶便道:
“这袋子怕是不只是我这处里有,其他人说不定也拿着了,万一识得这上面意思,动了心念,与那贼人里应外合,怕是……”
“是什么?”见苏冶有些犹豫,曹经追问道。
“……河边的炉子才回来,若出了什么意外,谁来看火鼓风,谁来……”
赚钱,谁来赚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