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经打量着苏冶,她似还有些羞耻心,不愿将这些话说得太过坦荡。
想到此处,他突然笑了。
苏冶看着那笑,觉得格外渗人,笑容这样美好的东西,安在曹经的脸上,也可以变成教人反胃的杀器。
“你笑什么?”苏冶问道。
曹经:“你怕自己兜里银子少了?”
苏冶脸色变了变,“我倒是不操心这个,只担心生了什么乱子,连同我一起遭殃。”
曹经:“你莫是忘了,你同那些人是一个来历,你拿到这东西,就没动念?”
兜了一圈,他总算是问了出来。
若是接下去苏冶面上意外之色过重,谴责他疑心自个儿,只会让他的疑心更重。
但是苏冶没有。
听曹经这样问,她一副早有预料的表情。
“我便知晓你要这般想。”
曹经:“我不该?”
不想苏冶利落地摇头,“你大可这样想,但从你的好处来看,我怎样想的不重要,你只需想,这东西落在了村子里,你合该多留个心眼儿。”
说着,她拿起丢在桌上的麻布袋子,“这东西同那神棍腰间系着的可是一模一样,我一时半会儿可仿不出这么个物件。”
曹经视线落向麻布袋,“你记性倒是好。”
苏冶不否认:“何止这布袋子,你将那神棍带来时,他们全身上下东西我都记得清楚。”
曹经眯起眼:“你觉着自己很聪明?”
苏冶:“难道不是?”
曹经:“真正聪明人,都不教别人瞧出来,更鲜少有卖弄的。”
苏冶笑道:“那叫虚伪,我只是实话实说,又怎算得上卖弄。”
曹经表面不置可否,心里却暗认这理,他混了这么多年,一个人聪明还是蠢,逃不过他的眼睛,他晓得,比蠢人装聪明更蠢的,是聪明人装蠢。
苏冶话音落下后,曹经便不再吱声,只双手抱臂,直勾勾打量着她,似是想要看出来些什么。
觉着不自在,苏冶如实说出口:“若是想着凭眼睛看出来我是不是个可信的,我怕不是高看了您。”
末了,曹经忽地笑道:“也罢,这东西留我这儿,此事我清楚了,你也不必再操心,安心办你的事便可,事情做好了,该你的我一分不会少。”
苏冶见状,满意点头,转身正要离去,却突然停下了步子。
“还有事?”曹经见状道。
“确有一事,得早些同你商量。”
苏冶转过身,从屋角处搬了个兀凳,坐在了曹经桌子旁边。
“打我来时,河边烧铁用的都是木炭,这木炭虽然用得多,却不是出铁最高的。”
听着这话,曹经来了兴致。
“你说该用什么?”
苏冶见他有些意思,开口道:
“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