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最看不得景樾受伤,尤其是这样自虐般的行为。
可景樾却像是听不见,唇间机械地念着:“我以后不碰你了,不咬你了……你讨厌的,我全都不会做……你再给我一次机会,好不好?”
……什么机会?
怎么就不碰他、不咬他了?
辛茸听得一头雾水。
况且……他也并不像表面上那样讨厌景樾的亲近。
可景樾的眼神太过急切,辛茸生怕自己再不给出肯定答复,他又要发疯地扇自己巴掌,只好硬着头皮点头。
景樾如蒙大赦,整个人松懈下来。
辛茸却越发觉得不对劲。
从他醒来开始,景樾就透着一股……说不出的怪异。
他正想追问,就在这时——
“咕噜噜——”
落针可闻的病房里,他的肚子叫得格外响亮。
辛茸瞬间涨红了脸,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。
片刻后,一声轻笑响起。
再抬头时,景樾终于恢复了往日的神采:“给你准备了吃的,我去热一下。”
他笑着走出病房,很快端着食盒回来。
辛茸小口喝着粥,看着那人忙前忙后,心里那根紧绷的弦,终于松开了些。
好像……又是那个他熟悉的景樾了。
“你先吃着,”景樾温声说着,揉了揉他发顶,“我出去一下。”
病房门轻轻带上,走廊风声微起。
景樾快步走进消防通道,关紧了门,背抵着冰冷的墙面,手指一点点滑向那个他看了一夜、迟迟没有按下的联系人——
“喂,李博士。”——
办好出院手续后,两人一同回家。
发情期来得急去得也快。辛茸满血复活,一路上蹦蹦跳跳,倒是把景樾吓得够呛,跟在后面叮嘱他慢点别崴着脚。
回到公寓,景樾刚想给他放几天假,结果转头一看,辛茸已经麻利地从书包里抽出课本。
“缓缓再说吧。”景樾皱眉劝道。
“那怎么行?”辛茸回眸,眼尾微扬,笑意明亮,“昨天落下的,今天得补回来。”
“也不急这一两天。”景樾仍旧不放心。
“哎呀你怎么变得这么磨叽了?”辛茸佯装嫌弃地瞪他一眼,“之前我跟你说我困,是真没骗你,现在我已经好了,你的学生要大学特学了!”
说着,他抱着书转身,踩着阳光走向书桌,回头朝他招手。
“快来呀景老师,我可是要和你一起考军校的,不抓紧点,怎么赶得上你?”
景樾站在光影交界处,神色微微一滞。
窗帘缝隙透出斜斜的日光,洒在地板上,浮尘金色在光晕中起舞。春意盎然,万物新生,一切都充满希望。
他的思绪却不由自主飘回不久前。
医院消防通道里,电话那头的李博士沉默良久才开口:“你真的决定了?”
“嗯。”
“那军校——”
昏黄灯光下,景樾握着手机,背影笔直而寂寥:“……不考了。”
对面一时无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