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方气势汹汹的,罕见地如此情绪外漏,令人实在……难以理解。
关门之后,那个男人似乎才终于冷静下来,或许是回过神来了,知道自己方才的行为很不对劲,于是只好主动打破沉默。
“反正……外面已经没事了。”
许清浔愣了一下,听得出对方有些不对劲,却不知道该不该问,万一惹怒了,又不知多久才能哄好。
这容易炸毛的性格,倒是很像他之前养的小猫。
他沉默了片刻,忽然一笑,仿佛无事发生般,走动几步道:“确实没事了,那两个大修士是我许家的,估计家里出了一些事,嗯,这样一来,他们应该没空寻我了。”
“倒是也好。”祁桓若有所思地点点头,随后坐在了窗前的侧榻上,姿态端正,面容肃穆。
更像禁欲高僧了。
许清浔心中寻思,又想到,祁桓这算禁欲高僧,自己算什么?爱调戏禁欲高僧的妖女?哦不,是妖男?
他给自己逗笑了,彻底忘了方才的插曲,随口道:“我们很快远离那个战场,距离诛魔城……估计只剩下半天左右的时间了。”
“嗯。”祁桓语气淡淡,闭上了双眸,仿佛正在调息,忽然开口问:“师兄要休息一下吗。”
“休息?”许清浔下意识地重复。
“你炼制符文透支精神力,守神丹效果不大。”祁桓闭着双眸道。
好小子,你怎么什么都知道?
许清浔惊诧,但想了想,的确祁桓说得没错,还是睡睡养神。
“好,我睡一会,三个时辰后喊我起来。”
祁桓淡淡称是,听不出是什么心情。
许清浔转身背对着祁桓,宽衣解带,随后倒头就睡,好不利索。但或许是第一次在神舟上睡觉,他有些……不好入眠。
他默默地躺着,灵觉莫名发达,感知着房内的所有动静。他听见,祁桓似乎取出了什么,然后……是在写什么吗?
许清浔一惊,心想这家伙总不可能在炼制符文吧,他仔细听了一会,发现确实不是,祁桓似乎在记录什么东西。
日记?哪个正经人写日记啊。
许清浔大惑不解,愈发心痒痒。
但他还没来得及转身问,便听见身后人淡淡开口。
“师兄还不睡吗。”
许清浔顿惊,这家伙……连他睡没睡都知道?
虽然他向来心大,很少关心这些细节,但突然来这么一下,他好像不得不敏感。
不过,他最终并未回答,而是贯彻装睡,呼吸愈发平稳和规律。
对方没有再说什么,又重新开始书写。
也许是在写什么感悟吧?许清浔心想,但好像原著的祁桓也没有这种习惯吧?
他在疑惑中思考,后来渐渐疲惫,当真睡了过去,呼吸浅而稳,睡相少有的恬静。
直到这时,祁桓才停笔,低眸看着账上的文字,蹙起了眉头,过了片刻,他眼神复杂,表情阴晴不定,仿佛在谴责自己地说:“我为何要算家当……”
这件事若是被那个睡觉的人知道了,不知道要被取笑多久。
但他小时候他母亲总是说,娶媳妇一定要多存钱……
祁桓忽然脸色大黑,拿起账本就要撕毁,但转而又舍不得,最后放回了储物戒里。
他顿了顿,目光垂落,观察着手中的戒指。
这枚戒指,也是四年多前,许清浔送与他的。他当时说不需要,却被对方强硬地套进手指,只那之后便戴到了现在。
中途多次犯恶心,觉得对方动机不良,然而事实是他想多了。
那个人,即便是毫不相干的人也会无条件对人好,当初那么照顾自己,根本不是因为自己所想的“爱意”。
想到这里,祁桓又仿佛心口中了一箭,痛得几乎要窒息。
沉默许久,他又忽地自嘲一笑,“我到底在做什么……事到如今才后悔利用那个人的心情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