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就连那个“利用”,其实也是自己的自作多情。
沉默,还是沉默-
许清浔陷入了熟睡,而且罕见地做了一个梦。
梦里的景色光怪陆离,人声聒噪且繁杂,无数男女老少的身影在他眼前闪烁而过,或哭或笑,又或是面无表情。
他有些受不了,下意识地仿佛按了暂停键,忽然间周围闪烁的光影真的变慢了,声音也清晰可听,就是可惜同时太多人说话了,他应接不暇,如走马观花,愣是搞不懂究竟是什么情况。
一直到,忽然间强光冲入眼眸,仿佛要烧了他一样。他下意识地闭上双眸,可并无事发生,他又小心地睁开眼睛,观察起周围的事物。
他发现,四下很冷,刺骨的严寒,令人不禁绷紧身体,提心吊胆起来。明明是在梦中,这些感觉却是格外真实。
他迈一步,突然“暂停键”好像失效了,大量画面推进,他回过神时,人已经坐下,面前是仙境般远山与湖泊,而身旁坐着他十分熟悉的一个男人。
分明没看到脸,但他就是觉得熟悉。
茶香幽幽,横隔他们。
他侧过眸,微抿唇,心里震惊着。
画面突然又加速推进,天地颠倒,紧接着,一道巨力将他推倒,他摔坐在软榻上,一头雾水,忽然一只手勒住了他的脖颈,强迫他抬起头直视眼前。
他也是有脾气的人,突然被这么对待,即便是梦也心火大盛,可是他正要发作,却在看清眼前人之后,哑然失声,瞪大了眼睛。
对方是他无比熟悉之人,他与对方真实相处了五年,一度同床共枕,畅所欲言,无论是以读者身份地了解,还是以师兄身份地相识,他都应该很熟悉对方了才对,为何眼前这个人让他感觉如此陌生,浑身皆是压迫感,眼里透着一种看低一切的冷漠。
接着,对方垂下双眸,竟冷笑出声,道:“凭你也想改变我么,可惜,终究是徒劳,谁也改不了既定的未来,哪怕是天道,哪怕是天意。”
他眯了眯眼,仿佛在嘲笑许清浔的天真与自不量力。
那一刻,许清浔遍体生寒,同时意识到了,对方是原著的祁桓,那个遭受过无数背叛,被命运戏耍过无数次,最终疯魔的男人。
接着,对方忽然扼住他的脖颈,缓缓收紧,玩味地看着他的反应。
明明是梦境,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窒息感。
他似乎在警告许清浔,不能继续“改变”祁桓,而有那么一瞬间,许清浔确实被震慑住了,那个变态的压迫感简直不是开玩笑的,令他凉到了骨髓。
但是,他许清浔怎么可能说怂就怂,就是凭着一腔意气,他也要反驳这个变态!
许清浔像被气笑了,双眸怒瞪眼前的男人,充满了不屈与坚定,虽说不出话,但他仿佛在用眼神说:“你管我做什么,既定的未来?天道?天意?听不懂,无所谓!我只知道,那小子是我师弟,是我罩了五年的小弟!”
他的反抗似乎激怒了眼前的男人,令对方的双眸滲透出血光,压迫感简直要碾碎人的骨头。
那又如何?许清浔认定的事情,就是杀了他,他也照样不改。
再说了,他都努力五年了,几乎全部梭。哈在那小子身上了,事到如今你才叫我收手?晚了!
他死死地盯着那个男人,眼中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强大意志,好像在说:“你有种杀了我,我是绝对不会放弃他的!”
男人似乎被气笑了,居然低笑出声,笑声仿佛从阴曹地府中传出,令人直打寒颤,凉到了神魂深处。
许清浔并非不怕这个男人,他感觉这家伙真的能杀了他,但此时此刻,他也绝无退缩的道理。
僵持不下之际,突然间,远方好像传来了数道雷声,由远及近,几乎打击到了他耳边。
他浑身一颤,突然神魂颠倒,再醒过来,耳边隐约听到了呼叫声,好像叫的是他的名字,声音是……祁桓的声音!
许清浔当即梦中惊醒,猛地睁开了眼睛。
与梦境的祁桓相比,稍显青涩的祁桓映入眼帘,对方皱紧双眉,紧张地望着他,好像十分担心他,口中声声是关切。
“师兄,师兄没事吧,你到底怎么了?”
许清浔喉咙干涩无比,欲开口,出来的声音却无比沙哑,“我……没事,就是做了一个梦。”
“梦?”祁桓面色凝重。
修士的梦通常不简单,尤其是反应如此激烈的。
许清浔轻咳一声,试图撑起身,手抚床上,才惊觉自己居然出了一身冷汗,梦里那个男人压迫感十足,猝不及防之下,真给他吓得不轻。
“没事,噩梦罢了,你别太在意。”许清浔起身,本就白皙的脸色更显苍白,双唇也接近无色,微颤的身体明显还有余惊。
祁桓皱了皱眉,显然没有完全相信许清浔所说的。
忽然,许清浔抬起头,声音罕见地带着几分不安,问道:“我说……若是我的出现,祸害了你一辈子,你会怪我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