暑假的第二天,父亲奥赖恩·布莱克就病倒了。莱拉甚至还没来得及拆开洛琳寄给她的信。
母亲沃尔布加显得异常焦虑——毕竟她的丈夫在之前的十年间都不曾病倒,更何况是治疗师都认为棘手的“不明病因”。
这无疑让整座房子都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沉闷和窒息感,连挂在墙上的祖先画像们都安静了许多,克利切更是战战兢兢地工作,唯恐惹怒了心情不佳的主人。
西里斯和雷古勒斯的争吵就爆发在假期的第五天。
当雷古勒斯又一次端着药瓶从父亲房间里走出来时,正好遇到不知从哪里回来、身上还带着杂草的西里斯。
“你要是真的无事可做,那么可以学着怎么照顾一个病人,”雷古勒斯本想一如既往地无视他的哥哥,但当看到他嘴角还残留着的笑意,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:“比如,正躺在房间里的,我们的父亲。”
“哦?”后者立刻扬起一抹讽刺的笑容:“你觉得有必要吗?毕竟你才是家里最孝顺有出息的好儿子,本人可是布莱克家族有名的叛徒,你确定我们的父亲见到我…不会病得更加严重吗?”
雷古勒斯手中的药瓶微微晃动,他深吸一口气,“但你依旧是布莱克家族的一员,房间里生病的是你的父亲,你就不能表示一点、一丁点自己的关心吗?!”
这样的对话,在兄弟二人之间并不常有。
西里斯看着雷古勒斯充满怒意的眼神,难得地没有再嘲讽回去。但他认为自己也完全没有必要解释什么,不过这让他不可避免地想到在尖叫棚屋,莱拉也是用同样的语气、同样的眼神质问自己。
好吧,不愧是双胞胎,表情都一模一样。
西里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,准备转身走人。
可惜的是,他并没能顺利地回到自己的房间,好好清理一下身上的杂草。
“你们在做什么?!”
一声尖锐的厉喝阻止了西里斯的步伐。
沃尔布加·布莱克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走廊的尽头,她快步向两人走来,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、略微疯狂的怒气。
“你!”她用手指着自己的大儿子,“又从哪里鬼混回来!我不是说过了这段时间每个人必须禁止所有的外出!”
沃尔布加继续尖叫道:“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儿子!不仅帮不上忙,还要站在这里气你的弟弟!你的父亲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,而你却无动于衷!你是不是巴不得他早一点死?”
西里斯的面色瞬间变得铁青:“我没有——”
“闭嘴!”沃尔布加怒视着他,那模样和看仇人没有区别,“从一开始就只会给家族带来耻辱!现在这种时候,还不能安分一点!”
雷古勒斯试图插话:“母亲,我们只是——”
“你也是!”沃尔布加又将矛头对准自己的小儿子,“为什么要和他争论?为什么要给这个孽种机会羞辱你,羞辱这个家?!”
就在这时,房间里的奥赖恩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。
沃尔布加那双充满愤怒的美丽双眼瞬间流露出一丝脆弱来,但她很快就将它隐藏起来,只是将自己的背脊挺得更加笔直。
“你,”她看向西里斯,“马上给我关禁闭,没有我的允许绝对不可以出来。除非,你不想在这个家里待了。”
随后又转向雷古勒斯,语气稍缓:“你,立刻给我回房间休息。这里的一切暂时还不用你操心。”
克利切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奥赖恩的房间门口。他手上的托盘放在几瓶看不出颜色也看不出用途的药剂,但它们都散发着难言的苦涩气息。
“克利切会按照女主人的吩咐,照顾好男主人,”他的声音比平时要沙哑一些,“克利切知道应该用什么药水,克利切一直记得。。。”
沃尔布加没有理会小精灵,她只是微微点头。克利切立刻跟在她身后,主仆二人一前一后走进房间,厚重的雕花木门在他们身后沉默地关上,像是要隔绝一切不安因素。
走廊陷入一片寂静。
西里斯面无表情地看着紧闭的房门,发出一声嗤笑。雷古勒斯站在原地,脸上的表情是欲言又止,但他最终什么都没说,只是疲惫地转身,向自己的房间走去。
。。。。。。
晚餐过后,莱拉是在花园的秋千上找到雷古勒斯的。
最近这一两年,其实他们都很少再踏入花园,尤其是这个曾经让他们无比快乐的魔法秋千——西里斯在某个夏天的下午,对它施了自创的秋千变形咒,只要坐上去就可以变成自己想要的形状。
莱拉每次都会让它变成一片柔软的云朵,雷古勒斯则会选择变成一只神气的鹰隼,至于西里斯。。。他总是会让秋千变成一头桀骜不驯的狼。
此刻,秋千静止在原地,普通得像是麻瓜世界的玩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