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当然知道谢恒逸不在。他在屋外接连蹲守两天,早就摸准了谢恒逸的出行和归来时间。
不仅如此,为防止谢恒逸中途返回,他那帮弟兄把网吧看得死紧,就等着他满载而归了。
千算万算,唯独算漏了屋子主人并非独居。
他趁齐延曲低头的片刻,顺手将鞋柜上的白玉摆件揣进兜里。
本以为齐延曲多少会质问他两句,谁知就此被长久无视掉。
男人感到挂不住面子,咄咄逼人道:“我是他亲爹!是贵宾、是大客!你懂不懂什么叫待客之道?”
齐延曲置若罔闻。
他又不是屋子的主人,他待哪门子的客?
“你自便。”依旧头也没抬。
把东西顺光了都跟他没关系。
男人面色青一阵红一阵,仿佛受到什么天大的挑衅。
一个瘸子而已,都能跟他摆上架子了不成?
为了找回场子,他手臂搭在柜面,佯装不经意从上边一扫而过,杂七杂八的物件统统掉落在地。
有些是摔了也不要紧的小物件,有些则是易碎品,造成的动静很大。
“哗啦——”陶瓷花瓶支离破碎,声音大,气势足。
看着满地扎脚的瓷片,男人心中顿时痛快不少,再度朝坐在轮椅上的人看去。
谁知,他头转过去的一瞬间,刚好跟作出凶狠相的猫脸对上了。
白猫的爪子从他眼前一闪而过,行动迅猛敏捷,接着他脸颊传来火辣辣的刺痛。他下意识伸手一抓,捞了个空,连根猫毛也没碰着。
“不长眼的东西,果然是什么样的人养出什么样的畜生……”
男人冲口而出一句骂话,额角青筋暴起,捂着脸一阵左顾右盼,最后把客厅的灯打开了。本是为查看伤势,却在无意间看清了那瘸子的脸。
如条窄缝的眼睛眯起,他几乎忘了脸上的伤:“你是我儿子养的玩意儿?”
刚进门时太过慌张,他竟没注意到这瘸子有张雌雄莫辨的俊脸,细皮嫩肉的,还是这副打扮,让人看了就禁不住心生邪念。
怪不得、怪不得,既然如此的话,是瘸子也不可惜了。长成这样,天生就该被关着养。
看不出来,他这儿子还挺会享受的。
惊异过后,便是汹涌滔天的愤意袭上心头。男人抹了把脸上的伤口,揩下来满手鲜血。
伺候人的角色也配跟他端着?
他正要开骂,却见那瘸子从果盘里取了个苹果,拿起水果刀,悠悠削了起来。
灯光直射下,指骨分明的手灵巧从容,握刀的手势不太寻常,不似在给水果削皮,而似要将水果径直捅穿。
锋利光滑的刀刃面格外锃亮,令人产生惧意,使得男人嚣张气焰消了大半。
削着削着,一阵沉实急促的脚步声响起。
男人登时大骇。
糟了,门没关!谁回来了?不行、不行,无论是谁,他都得先争取尽可能多的反应时间!
他顾不上捂脸,连滚带爬赶到门前,连忙将门抵住。
眼看着门即将彻底闭合上,男人心中一喜,以为能暂时松一口气。
遗憾的是,这口气注定松不了,他的反应和动作到底是慢了一步——
一只有力的手不管不顾地探了进来,牢牢扶住门框,力度无法抵抗。
门被重新拉开,男人颤颤巍巍的视线移至来人的面庞,最后的希望被击碎。
居然是让谢恒逸这小子赶回来了!怎么回事?他那群弟兄是吃干饭的不成?!
谢恒逸面容阴沉得能滴墨水,毫不迟疑地叫出一个名字:“谢蔡?”
“还是说,该叫你谢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