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扎黄纸在跃动的火里烧成一摊黑色的灰,和粉质的雪胡乱混成一堆。
尚珏看了一眼,收回视线,垂眸细细看着沈玉姝:“走吧?山上冷。”
沈玉姝“唔”了声,与他同往山下走。
适才上来的脚印已经被新雪掩埋,沈玉姝便走在尚珏身后,低着头,小心踩着他踩过的脚印往山下走。
山上的墓不免越来越小。
她忽然回头,她想:娘,那个人还是来与我一起看你了,他在心里给您磕头了吗?
山雪一点点覆盖山上缩成小点的墓。
沈玉姝的手肘忽然被一只温热的手握紧攥住,她骤然回神。
“看脚下。”尚珏说完,才轻而缓的松开握着她的手。
却像担心她再跌倒,虚虚又托了一下,直到见她站稳了,这才回过身,继而往前走去。
第50章第50章密室
眷恋的情绪,随着山上的风雪停在了山间。
到了山脚,沈玉姝远远见到立在马车旁的陈肆。
她稍停了脚,在见到尚珏投来疑问的目光时,才轻声说:“就到这吧,我先回去了。”她话音落下,掌心意外扫到大氅,骤然想起这衣服是尚珏的。
但此时风雪重,她确得依赖这衣服。
沈玉姝话音稍顿:“还劳殿下大氅借我一程,回去后我遣人去东宫送银子赔……”
“沈玉姝。”尚珏淡声打断她的话。
他比沈玉姝高一个头不止,说话的时候,敛着眉眼,不免显得淡漠。
“孤答应分开,是给我们的关系一方喘息的空间。”尚珏说,“不是你和我形同陌路。”
他伸手捞过沈玉姝一段碎发,别到耳后,小心避开着她的肌肤:“孤说过的吧,你只会是孤的太子妃。”
沈玉姝微怔。
意识到自己“赔偿”的行为触到他的逆鳞,如今被指出明显的对峙不免显得坐立难安。
她逃避地转开了话题:“……我先走了。”
沈玉姝说着,心口的心跳便再难抑制,有些落荒而逃的跑出了密林。
直到进了城,走上熟悉的大道时,她的情绪才稍稍稳定。
她将手从几乎凉透的汤婆子里拿出来,捂住发热的耳朵。
提分开这件事,是她深思熟虑过的。
她有自己的底线,对待尚琢和尚珏是一样的,不会因为对象更改、抑或者心意不同而更改底线。
这是她在她娘身上学到的少见的一点东西:徒劳更改的底线,比竹篮打水还不如。
但沈玉姝不免对此难过。
她没法违心地说豁达,便放纵地给了最后一个旖旎的下午。
沈玉姝想到尚珏最后的情绪,心中难免又是一紧,熏着一股没由来的情绪。
此时天色见晚,她慢慢吞吞回到沈府。
沈策还未归。
沈玉姝乐得如此,她谁也没见,径直回了芜院,沐浴过便囫囵爬上床。
疲惫的精神骤然放松,她几乎即刻便睡了过去。
次日晨间。
沈玉姝将醒时,昨日放纵的后果全然反扑上来,浑身酸软的不像话。
她支着身子,抽出床头嵌柜,从里翻出一柄铜镜,凑到脖前仰着脸去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