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延曲见冲突愈演愈烈,顾不得太多,撑墙而站,向谢恒逸伸出了手。
他本想拉开谢恒逸的手臂,然而疏忽了体位变化过快导致的重心不稳,站起时一阵头晕目眩。
眼前黑了一瞬,他腿上一软,向前栽去,还不慎吸了口凉气。
见状,谢恒逸下意识松开谢财,稳稳接住倒过来的人。
这一接,接得他思绪有点凌乱:齐延曲这是故意的吗?是故意的吧!
滚烫的指尖触及冰凉的皮肉,仿佛从天而降一场绵绵细雨,浇灭了心中燃烧的一团火。
刹那间,仆旗息鼓。
谢恒逸觉得不太对。他觉得自己的身体有点坏了。
他好像没法完全掌控自己的身体。他的身体在受另外一个人的影响。
谢恒逸忽然有点迷茫,凝眸盯起怀里的人。齐延曲被凉气呛到,伏在他身上咳了足足一分钟,他也就盯了足足一分钟。
不一会儿,齐延曲回过神来,发觉自己身处充满熟悉气息的怀抱里:“……抱歉。”
他扫了一眼谢恒逸的手臂,上边暴起的青筋还未消褪。
紧接着,他又看了一眼瘫倒在地的谢财。
幸好,不管过程如何,目的是达到了。
要是谢恒逸真杀了人,这事就棘手了。
他松了口气,将谢恒逸的小臂当作扶手借力,勉强支起身体站直,刚要拉开距离,就听谢恒逸嘀咕了句:“总是这样……你总是这样。”
齐延曲微拧起眉:“哪样?”
类似的话谢恒逸说过不止一次,他上次就想问了。
谢恒逸并未作答。目光沉沉地落在齐延曲脸上。
还能是哪样?
总是来这套。总是用这种手段干扰他。
偏偏他总是吃这套。总是轻而易举被干扰。
齐延曲本打算追问一句,结果喉间再次泛起痒意,叫他又是好一阵干咳。
谢恒逸欲要替他抚背,被他躲开。
“风太大了。”
这话纯粹是找借口,岂料谢恒逸叹了口气,给当真了,把他带进了网吧。
谢恒逸将他安置在屋内背风处,随后转身又走了出去。
网吧外,谢嵘还站在原地,谢财还瘫在原地。
谢恒逸敛去怒容,拍了怕惊魂未定的谢嵘,告诉她计划照常。
谢嵘醒过神来,先是给自个顺了顺胸脯,再看了看和两分钟前判若两人的谢恒逸:“你吓死我了!这是你们商量好的?也不提前给我通通气!”
“放心,你嘱咐的我都记得,我知道该怎么办,”她隐隐猜出了些内情,“是不是你主动麻烦齐警官的?这件事过后记得好好感谢人家。”
听到“这件事过后”,谢恒逸神色微变。
他想起了齐延曲的话:这件事过后,他们两清。
“……光是口头感谢怎么行?人际交往,得讲究礼尚往来。”
谢恒逸说着,抬眸望向网吧内。
两清?清什么清——齐延曲一再主动招惹他,这怎么清?剪不断理还乱。
既然如此,就不能怪他食言。
……
五分钟后,谢财缓缓苏醒,脸上顶着一左一右两个巴掌印,被半拖半拉进了网吧。
他晕乎乎地坐在桌前,仍感到有些不真实,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。